原夢

外面的雨低低下著，彷彿從春節以前就不曾間歇。抬頭，陰沉沉的天像某個佇足22巷的傍晚，拎著一長串鑰匙的我正準備牽了腳車到光操去。電腦這端，和遠在臺南的華姐聊天。我說我突然好想回到台灣去，無論什麼藉口都好，讓我再次踏足那異鄉的土地。喝一杯熟悉的焦糖奶茶，吃一口麻辣李的關東煮。然後，騎著腳車呼嘯往總圖去。只要一次，再一次。

有些情緒，正不知不覺被喚醒，在告別蕭瑟冬季第四十天以後。

這幾天上下班時，都會經過那一個彎彎曲曲的小巷。在廟與廟之間，走過斑駁褪色的舊鐵皮屋子。早上時，會飄出一陣陣炒菜的油煙香氣。日暮時分，主婦盤起頭髮悠閒地澆著花。偶爾傳來此起彼落的狗吠聲，總把怕狗的我嚇得神經兮兮四處張望。路邊疏疏落落堆著說不出名字的盆栽，和褪了鮮紅卻依然讓我雙手合十默默膜拜的土地公小廟。

時間軌跡在這短短的數分鐘裡顛倒交錯，我幾乎以為自己仍是那個五歲的小丫頭，頭上綁著讓嬸嬸笑得岔氣的椰子樹小辮子，正和鄰居小孩在後巷玩著捉迷藏。熟悉的滴水的衣服的氣息，路上積著的昨夜仍未被帶走的雨的痕跡，鑽入嗅覺，鑄了繡，刻成夢。

我把原夢，遺留在不願長大的歲月。

★

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