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之所行,即是正道
Dreams are hard to follow,but don't let anyone tear them away. Hold on, there will be tomorrow.. In time, you'll find the way.

Tuesday, April 30, 2013

429後,心狂熱著


「碧雲天,黃葉地,全民連心,心繫我家國。」

一年前的428 BERSIH 3.0大集會,我們在臺南舉行了和平靜坐。沒有暴力,沒有催淚彈,只有靡靡細雨和悲壯的國歌陪伴我們。2909公里外,華巫印三族同胞踏著同樣的步伐,走向街頭尋求乾淨公平的國家。

我們在網路上瘋狂追踪這場集會的消息。

悲愴的畫面,頑強的意志,都徹底喚醒了每一個曾經被洗刷思想的大馬孩子。我們握緊拳頭,我們高喊不公。

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以身為一個馬來西亞人而光榮。原來,我比自己想像中更愛這片孕育我成長、陪伴我老去的土地。

我曾經對政治冷感,覺得政治只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政客在玩弄的把戲。黑箱作業,貪污腐敗,那些虛偽做作的嘴臉令人作嘔。

於是我遠離政治,沉浸在風花雪月的文學世界裡,孜孜探求究竟李白的詩句蘇軾的辭賦李商隱的愛恨情仇裡蘊藏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翻開報章,我只挑文學意味濃厚的副刊閱讀,對於政治新聞不屑一顧。甚至有時我連報章都不願翻閱,只看網路新聞便作罷。

那時,我不知道誰是林冠英,誰是曹觀友,誰是鄧章耀。我甚至不知道國陣、民聯的分別,還天真以為馬華確實是一心為華社服務。我只知道每屆大選天秤旗幟一定會大勝,反對黨只能有微弱的反對聲浪,絕對無法動搖國家陣線五十年來固若金湯的一黨獨大。

308的政治海嘯,民聯首次獲得州政府的執政權。這座寧靜的小島在民主意識崛起後,終於緩慢地甦醒。伴隨著的,是五年來飽受中央政府打壓的各種政治策略。然而民聯始終以堅定的步伐邁向更好的明天。

五年來,我們提倡了無塑料袋日,環保綠化風氣輕撫了每一個檳州子民。喬治市成功申遺成為世界文化遺產地,島內百年歷史的古蹟在發展巨手下有了喘息的餘地。我們有了免費無線上網,建了許多廉價房屋。海堤不再惡臭得讓人掩鼻,連睽違已久的海豚也重回蔚藍的大海。

這是我第一次明白原來有些事情不是理所當然的錯誤。



首相納吉宣布解散國會後,醞釀已久的第13屆大選終於揭開序幕。猶記得那一刻,公司裡瀰漫了無形的張力,各種耳語在低迴,各式消息在瘋傳。

而從那天以後,立國以來最骯髒與不擇手段的政治競選,在國人前煌煌登場。

420提名日至505投票日,長達15天的競選期裡,我們為選舉人仰馬翻。在所謂的一馬組織驅動下,州內掀起熱鬧非凡的娛樂活動。到處都是免費的吃喝玩樂,免費抽獎,免費汽油卷,免費電影戲票。金錢政治挑戰了人性最醜陋的貪婪,許多人甚至在瘋狂撒錢的洗腦下,而動搖,而忘了還有更多人正努力改變這個國家。

主流新聞媒體的惡意言論,挑釁的是敏感的種族話題。那些謾罵、抨擊、無中生有,我們都看在眼裡。被藍色旗幟強暴的城市下,網民瘋狂流傳各種國陣的骯髒手段。大量被篡改的選民資料,憑空浮現的幽靈選民,輕易褪色的不褪色墨汁,簡陋房屋內被匿藏的與被刻意弄污的選票。各種自相矛盾推卸責任錯漏百出的言論,我們都看在眼裡。

人民的聲音又豈會甘於示弱?針對國陣各種惡行的言論日日新鮮,天天精彩。影片、歌曲、照片、評論,每日打開電腦追踪這些消息儼然已是全民運動。但無可否認的,仍有許多惡意傳播的言論,是故意製造出種族之間不滿的情緒。更甚的,是在黨與黨的鬥爭之間,企圖製造更多種族議題。

在遍布硝煙的選舉戰場上,我們根本分不清楚,那一起起的叫囂搗亂攻擊事件,究竟是敵黨卑劣下流的手段,還是黨內預先設定的特殊橋段?我們只能更堅定信念,相信改變的清流將為國家注入一劑強心針。

烏雲散盡,晴天就在眼前。


選舉造勢活動上,候選人高喊「給你XXX好不好?」民眾熱情回應「好!」候選人再喊「支持我們好不好?」民眾更熱血地答「好!」但捫心自問,你是真的認同他的政見,心裡篤定地有自己一套想法,還是只是隨著前面那頭羊起舞。管他是好是壞,先喊了「好!」再說?

我們高喊改變的聲音,為的並不是重蹈歷史的悲劇,也不是因為個人的英雄主義色彩,更不是像盲從的羊群般只隨著群眾起舞,為了喊改變而喊。

429的全民希望大集會,我們身著紅衣出席,和全場七萬人在雨中振臂高呼。激昂的群情、揮舞的旗幟、紅黃綠的人潮,不間斷的UBAH聲,是人民再次狂吼的政治海嘯。誠如林首長在集會上所說,這裡沒有免費的食物,沒有幸運抽獎,也沒有免費的紅包。這裡只有免費的雨水。

所以我們出席,只為了讓全世界看見大馬人民的尊嚴。

害怕嗎?我怕五樓上墮下的生命,我怕冤死的長髮幽魂,更怕無知無覺的溫水煮青蛙。

這不是執政黨與反對黨之間的利益鬥爭,不是馬來人與華人的抗衡,更不是親中共或親美國的政治手段。這是全民為了民主自由的鬥爭,是一次壯烈的民族氣魄與尊嚴的展現。

我是一個沒有投票資格的合格選民。我曾經熱切希望國陣的骯髒手段可以讓我在太遲註冊成為選民後依然擁有投票資格。於是我在提名日後每天上網檢查選民資格,但每次的失望更加強了宣揚正確投票訊息的心態。

我沒有任何政黨傾向,不完全支持民聯,也不絕對否認國陣。我只想要有一個更好的馬來西亞,一個乾淨、安全、喜樂的國家。沒有萊納斯,沒有國光石化,更不想重演428的悲愴集會。

所以我支持兩線制。

許多身在台灣的同學,為了履行公民義務,縱使害怕自己的選票在運送回國的過程中會被動手腳甚至掉包,依然四處籌錢以集合車資到臺北的大馬辦事處投票。許多身在外地留學工作的朋友,為了這次選舉不遠千里回國投票,所耗費的資金幾乎就是一個月的生活費。

不為什麼。只是不想再讓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不願意再被牽著鼻子走,更痛心祖國淪落成貪污腐敗的獨權政治。

我們離開了,但我們回來了。

505以後,還新聞媒體一片藍天。

Ini kalilah. UBAH!
SS

Saturday, April 27, 2013

回到原始的愛

旋開有鋼琴伴奏的旋律,生活裡已逐漸失去文字的陪伴。每次好想寫些什麼時,總會倦怠得只想埋頭在書本里,連話都不願意多說。有時終於把電腦打開喚出空白的WORD檔然後打了好長一段文字後,又用力一個一個刪除。

因為我摸索不了那份感覺。

閉上眼,逐漸褪色的憧憬仍然有難以言喻的夢想。守在時光亙古的一隅,它們蠢蠢欲動,用無限深情呼喚失落的勇氣,等待我儲備勇氣,撿拾背囊,出發流浪。小白書已不再動筆,安分留在我們相戀的時光。而驕傲任性一如最初的我,渴望填上另一份藍天,另一朵白雲。還有許多的歡樂、抱怨、迷惘、沮喪,甚至是無盡的空白與悲傷,都是旅途中最不願錯過的風景。

習慣流浪,就無法永遠守在同一片土地。

和你牽手的日子,快三個月了。有人說,未滿三個月的戀情,一如清風般脆弱。但我們卻在最近小小的磨合以後,更堅定了向前走的心。你因為考試壓力而逐漸憔悴的臉龐,是我心疼卻無從安慰的徬徨。只好用擁抱,讓你明白我一直都在。

這是回到原始的愛。單純的陪伴,單純的快樂。不需要物慾的攪和,我們有不為外人所明白的幸福。生活在日出日落下演繹了大大小小的確幸與悲苦,讓我們更珍惜抬頭望見藍天的時刻。謝謝你總是聆聽我的抱怨,讓我知道無論前方有幾許荊棘,都有你的相伴。

有你的旅程,是永不落幕的感動。
SS

Saturday, April 20, 2013

歷史說的故事


歷史,永遠像揮不去的影子,層層疊疊地鑄刻了整個大地。它們也許早已被遺忘在老去的年代,也許正安靜地佇立在某個轉角。但只要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就會如昨日般鮮明。

知名媒體人陳文茜在著作《只剩一個角落的繁華》,用文學的筆觸俯瞰了全球的政治經濟。對於歷史,她如是說。歷史如戲。往往一隻寬寬窄窄的舞台,就道盡歷代世紀滄桑,留下無盡世間悲劇。可惜我們只會看戲,不會看歷史,我們的人生太短,歷史卻太長,我們或任何當代之人始終學不會以歷史的縱深,觀當下,或預知未來;也因此始終分不清許多時間在歷史中的意義。唯一的例外,是現代中國的領導精英。

在<一個廢墟,兩個中國>一文中,陳文茜娓娓道出中國對待歷史的態度。

『中國正在崛起,但它小心翼翼地不與任何大國正面衝突,幾代領導人深記鄧小平遺訓:中國要崛起,就不能與任何大國正面衝突,中國在國際政治上必須保持一件事:低調。

相較於台灣中華民國建國百年的歡樂煙火與中共建政六十年的紀念儀式,可以看出兩岸領導精英面對歷史巨大的差異。中國建政六十年(2009年),不喧嘩共產建設之偉大,執旗的士兵揮起五星旗,踩的是一百六十九個步伐。這一年的中國,是從鴉片戰爭那一年算起的;這一刻的北京天安門,牢牢記住他們離海淀圓明園廢墟,不過幾十公里遠。

另一個呈現中國歷史態度的是關於圓明園遺址的決策。2005年北京翻天覆地拆遷老胡同、舊民房,興建鳥巢、水立方之時,該不該重建圓明園,又成了巨大的辯論。最終北京市政府決定維持2000年已定的方案,這裡將做為中國人永久國恥印記的遺址公園,這一片面積458.9公頃的舊物,要讓世代中國人永久憑弔,謹記19至20世紀,被列強燒殺搶奸的中國。

北京領導者要人民看到的,不只是一個廢墟;它是一部獨特的紀錄片;一出最蒼涼的戲;也是一面最重要的鏡子。

當代中國面對歷史與台灣或美國,有着重大差異。他們不像猶太人至今仍四處追捕納粹戰犯,也不想提父親及自己年幼時期的文革迫害。四人幫已死,毛澤東只剩個遺像,清朝也覆滅了。算帳,不能找回中國的公道;中國的公道得在歷史、在廢墟中靠自己重建。

圓明園從盛世中國興建到隕落中國,最終命定以廢墟面貌流傳百世。我的北京朋友告訴我,這是當今每一個北京中學生必上的校外教學課程。一個廢墟,兩個中國。歷史不只是戲;北京領導者只要一、兩環走兩回,等於看盡了好幾代的起伏。戲裡有如日中天的中國,有破落貧困列強焚燒的中國,有空喊口號的中國,有革別人的命也斷了自己命的中國,也有等了一百六十年才崛起的中國。

沉痛的一百六十九個步伐,北京踩得緊緊的;一個廢墟,兩個中國。這正是美國最怕也最敬畏中國的一面。』

手記:

中國對待歷史的態度,是如此直接而深刻。不去努力洗刷歷史的斑斑遺蹟,反而選擇讓它們赤裸裸地展現在世人面前。每一次的凝眸,都是多一分的疼痛。於是更加牢記歷史曾經在這片國土上做過什麼。然後,在廢墟中重建民族的自尊。

歷史可以告訴我們的故事太多,但我們卻往往選擇記取輝煌燦爛的一頁,而將巨大的沉痛棄如敝屣。在爭取民主的道路上,歷史是多麼舉足輕重。從列強的殖民、日軍的殺戮,到爭取獨立的動盪,513的種族衝突,人民在豐衣足食的和平日子裡漸漸忘卻上一代的傷痛。為了生存,我們宣揚和平安逸的象徵,一次又一次接受不平等的對待。歷史變成勝利者書寫的所謂真相,甚至只是考卷上漂亮的數字。

我們忘記歷史了嗎?不,我們只是沉默。

428的乾淨選舉訴求,300公里的綠色苦行,人民終於依靠自己的力量,奔走在自由民主的道路上。歷史啓示錄裡,先祖頑強與統治者的抗衡,國人爭取獨立的血淚,提醒我們在鮮紅血液裡流動的依舊是不畏強權的勇氣。

每一個走進投票箱的大馬人民,等待的不是歷史重複的悲劇,而是政治上的一次夢醒。


文:晶/ 悠週刊

Friday, April 19, 2013

上班手札(二)

粉藍色的四月在部落格寫寫停停間,匆匆過了一半。小島仍舊熱得令人發昏,偶爾在夜半時下場清涼大雨,讓世界一夜好眠。工作仍然平板得乏善可陳,而我開始學會如何寓工作於娛樂。

自首相宣布國會解散那刻開始,公司便瀰漫著一股燥鬱的氣息。新聞記者陷入忙碌的採訪中;各式政治小道消息在座位與座位間不斷流傳。每一項重大宣布,每一個重要日子,都像繃緊的弦綑在腦裡。

我們雖然不用站在新聞最前線,但也順應社會趨勢一連策劃了兩期的大選特刊。每一次寫稿,都是一次頭痛的時刻。畢竟在新聞界裡,報館必須保持立場中立,寫出來的評論才會不偏不倚。卻又得在其中巧妙鑽入個人想法,讓讀者得以省思。

於是,寫大選稿就變成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

我常常會在有限的字句裡諷刺執政者在競選期間種種令人發噱的行徑,但這樣的冷嘲熱諷往往被主任在審稿時擋了下來,進行小幅度刪改。定稿時看了自己的文字,彷彿經過了玻尿酸的醫學美容,似曾相似,但又和我的原意有所不同。

奈何,這究竟是一個獨權國家。新聞媒體在新聞良心與生存縫隙裡,總得找尋微妙的平衡點,才養得活整個機構數百名員工。

我將文字出賣給報館,換取的是個人想法的發洩和少得可憐的薪資。

開心嗎?

坦白說,感覺還挺不錯的。

明天就是420提名日了。一切會順利的。
SS

Wednesday, April 10, 2013

初邂逅 名女人

臨時接了新的節目,是同事口中衣香鬢影官商雲集的豪門夜宴後的活動。惴惴不安聽著她們轉述前一個夜裏如何被冷落忽視難以自處,不禁也開始爲自己晚上的處境擔憂起來。

別怕,自然點就好。隨便寫篇側寫花絮就可交差。

四周響起紛紛的話語,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傻笑。誰知道側寫究竟是什麽鬼東西啊。

怕塞車,我於是提早許多從公司出發。不由得你不信的是,每回你不赶時間時,沿途交通總會异常順暢,幾乎連紅綠燈都會大開方便之門一路亮著綠臉;而當你正和時間競走時,總會遇到許多白目的駕駛讓你無法超車,或是紅燈拼命烹煮你的焦慮。

我實踐了這個理論,在約定集合時間前半小時便順利抵達植物園。然後一個人呆坐在車上吃買好的蛋塔充饑。

名女人出現了。穿著淡紫色大衣,腳蹬淺黃高跟魚口鞋的她,並沒有想像中的冷若冰霜,卻也像女王般氣勢逼人。因爲剛動過鐳射手術,她一直戴著遮陽的墨鏡,也因此讓表情僅限于眼鏡以下的臉部綫條。看著她被衆人像群星拱月般簇擁到山上的別墅去了,我突然驚覺原來自己和名嘴口中最聰明的女人只有幾步之遙。

我們分成好幾輛車上山去。半開的窗戶在綠蔭下送上徐徐清風。一開始我還顧著形象用手攏了長髮不讓亂飄,隨著山路的陡峭我卻巴不得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樣坐在四輪驅動車露天的後座上,顛簸的刺激程度堪比雲霄飛車吧。

城中富豪借出了半山腰的別墅舉行私人小派對。我們沿著蜿蜒的石階來到了這棟可以俯瞰小島夜景,建於1930年的英式建築。黑白綫條的俐落外觀很快俘虜了我的心,遍地綠意和庭園上到處可見的白色躺椅更幾乎是我夢想中的家。

出席派對的都是鄉紳名流,十數人圍坐在庭園的白色桌椅上便寒暄起來。名女人躲在別墅內,據說是室外的蚊子叮得她雙腿起了好幾個包。我悄悄走近,在被她昵稱為小胖的副總身後找了個位子坐下,安靜聽起她們的談話。

室內是簡單的設計。也許只是棟別墅,並沒有多餘的傢俬。純白色的桌椅,搭配雪紡窗簾和碎花沙發,燈罩是美得讓人屏息的琉璃。

名女人斜躺在沙發上,長髮披在肩上,有一股慵懶的媚態。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大家閑聊,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無以名狀的吸引力,就像會施法的女巫,讓群衆爲之傾倒。

當狗仔隊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尤其在一個我不應該出現的場合,那種感覺仿佛是粗暴闖進某個時空然後肆無忌憚地竊聽起來。重點是在場衆人都知道你是來幹嘛的,你的位置在那裏。但我必須一直待在那裏,要不然第二天那篇側寫根本寫不出東西。

該說是幸運吧。因爲他們根本不屑與我這種小咖計較,也根本連眼角都不願意給我。但大部分的人還算是親切,不會開口跟你說些什麽,但至少給了我許多微笑。

派對沒有想像中的精緻西點,走的是家常路綫,大家在清風明月下吃起了熱呼呼的火鍋。爾後因爲閃電響雷,怕下雨山路難行,派對匆匆結束。我和攝記也終于鬆口氣,安心下班去。

回家以後,影子先生問起采訪的過程。我把照片傳給他,也提起室內的美麗裝飾。他笑說要我把設計記起來,那以後的家就可以照這個樣式去裝修。

我問他,「這是你想要的嗎?」

「是的。」

突然爲了有相同的默契而慶幸。

大多數時間里,我們在各自的世界平行奮鬥著,說是爲了未來,也願意一直相信。

這是我目前人生的全部。

SS

Friday, April 5, 2013

阿公阿嬤的約會

天空還正沉睡時,這座城市經已甦醒。爐灶上各樣菜式在烘得通紅的淌汗的臉龐下,像變魔術般陳列在雲石桌上。那佝僂了背的身影,專注地將熟悉的家常料理裝進塑料盒子內,蓋上盒蓋,用一個個環保袋仔細擱好。

家裡的燈一盞盞亮了,空氣裡騰著炸鹵肉的香味。爸媽起了床,也隨著祖母忙進忙出的。幾天前已折好的一大袋的金紙,是祖母和媽在熱得發昏的下午聊著天完成的。一大塊的燒肉,是爸媽晨早驅車到巴剎取的向相熟肉檔一早預訂好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說好的出發時間也早已過了。但那幾個不肖的孫子孫女卻還擁被大眠中。心急的祖母於是敞開喉嚨大喊著,然後一個個睡眼惺忪頭髮蓬亂的男女,列隊似湧向浴室。

這個清明,空氣磨擦著無以名狀的情感,像孤燈終于引領我看見被冷漠的時光軌迹。

清明正日前的週末,是掃墓的高峰期。我們在清晨六時出門,恰恰避開了擁塞的車潮,也躲過了燠熱的天氣。山一般高的義塚裡,我們仰賴手機上的照明燈找到了祖父的墳地。這還是我留學兩年以後,第一次再次加入清明掃墓的行列。眾人熱鬧地招呼,都著了輕便的衣裳。長輩們忙著陳列祭品,小孩們則被指派了在墳上壓好長方形的黃白紙。這是傳統的掛紙習俗,每一年總由我們毫不忌諱地攀上墳嬉鬧著完成。

一整束香枝在小姑姑手中點燃了。按習俗各人先敬了土地公三炷香,再上一炷香給祖父。小姑姑接著帶我們幾個小輩,拎了一大袋的紙紮品,到後頭空地去焚燒。我們仔細排列金紙,然後是冥府紙錢和一些製作精巧的紙紮品。祖母安靜聽著我們對紙紮品的品頭論足,邊幫著將一疊疊的紙錢堆好。

阿嬤你看,有Iphone 5耶。阿公會用嗎?

阿嬤,我們燒好多錢給阿公耶。阿公好有錢,比我們都還有錢呢!

你阿公有了這麼多錢,大概就不記得我們,只顧著花錢作樂了。

祖母嘴裡喃喃叨唸了同一句話,在重複的節奏中我聽見了一絲的思念與不捨。

在模糊的記憶中,祖父母似乎總是很生疏地各管各忙。也許是華人家庭被封建桎梏了的長幼有序,我們不曾在祖父母懷中撒過嬌,也不曾被祖父母牽了小手到街上玩去。於是我對祖父母的印象總嫌太少。十歲那年祖父過世後,他幾乎就要從我的情感中淡去,只在過年、清明與忌日時,才捻了香和祖父說上幾句話。

也因此,我幾乎不曾想過,其實在祖父母之間,有無以名狀的感情因子。上一代的婚姻關係,守舊地束縛在盲婚啞嫁中。而年輕的我們,周旋在開始又結束的關係里,早已忘了關懷身邊最親近的那個人,忘了他們也有該有的喜怒哀樂。

直到這個清明,我才發現,祖母的忙碌與緊張,正是因為這是她與祖父每年固定的唯一一次的約會。

掃墓前的夜裡,她絕早起床忙碌下廚。到了墓地,她會指揮兒女進行一道道程序。有時,她只是抿了嘴看小輩們的嬉笑玩鬧。這個時候,祖母總會變得很安靜。在煙氣繚繞中,也許她正凝視那張熟悉的臉龐。她的刀子嘴豆腐心,掛念的依然是那個與她締結良緣的男人。那幾道家常的料理,不也正是祖父生前吃慣的喝慣的嗎?

所以他走遠了,但愛沒有。
SS

Tuesday, April 2, 2013

粉藍色的日出日落

上班時溜上來寫部落格,刺激感覺就好像是偷情出軌一樣。將Word檔視窗縮小,中文輸入法從簡體中文改成繁體中文,取出耳機點了音樂,讓膠著的情緒緩緩融化,在35度高溫的星期二。

和你的約會,從最初的一週一次,因為強烈的思念愈加放肆,見面的頻率變成兩天一次。有時,純粹只是個午晚餐的約會。有時,是牽手逛書展看書買書。有時,會到海邊吹著海風絮絮細語。更多時候,我們眷戀彼此懷抱的溫度,沉浸在愛情百花燦爛時的無盡美好,然後許諾白首的約定。

疲憊的三月迎著春風劃下縷縷輕煙,幷不是杳然無蹤。是重新調整生活步伐的時候了,當CLP的脚步已近。我們於是約好减少碰面的時間,好讓他可以全心衝刺,而我也可以開始一些計劃許久的事情。

像是,說了好久的瑜伽課。

一直想買台純白色的拍立得相機,將生活影像與生命軌蹟剪貼成小白書的內頁風景。每一次回味,都像細細走過一遍時光的剪影。一年前的愚人節,小白書踏入我的世界,從此忠實記錄了22歲的歡笑與泪水。被餵得半飽的它,已經胖得扎扎實實的。僅剩的半本書,我期待是23歲更多簡單溫馨的話語。就像那個冬天的默默祝禱:只要小而確切的幸福,淡淡的快樂,平靜的世界。

不要怕,這島上充滿各種聲音。

SS